是杀戮还是文化 周末,吃过午饭,与朋友一起去了灞桥集市。那里各种货物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集市上,人山人海,摩肩接踵。在人流里穿行,没技巧几乎寸步难行。我不是侧身,就是在空隙钻来钻去。
到了销售休闲娱乐器具那里,一切皆出乎意外。蜗居久了,成天幽居,居然不知道世界竟是这般新奇,这般精彩。朋友笑我,不知魏晋,何以知汉。还笑我孤陋寡闻,成天像个月婆子,只知道养养养,养得腰壮膀圆,白白胖胖。甚至戏谑我,果若是妇道人家,一定能养个聪慧子孙。
我默然。我用我的眼睛,扫视我所见的世界。这里有鸟市场,鸟的种类很多,能认识的,也就鹦鹉八哥,其他的,的确叫不上名字。
问询售鸟师傅,回答的鸟名,依旧感觉陌生。说实话,很多鸟是我第一次见到。尤其是状如雀类的许多小鸟,周身绚烂,羽毛绮丽,尤其是一种金黄的外表的小鸟,增添了几分皇家血统和高贵气息。
这些小鸟,非常灵巧,无论是腾挪转身,还是跳跃振翼,总是诠释敏捷,注解华美。我喜欢鸟,是自小的事情。记得小时,总是喜欢仰着脖子,观看鸟的形态特征和生活习性。
上小学时,我和同伴们,曾经用筛子罗雀;登高高,沿低低,掏过鸟窝。还在大雪天,套过野鸽和斑鸠。也用弹弓,伤害过诸多鸟类。吃过鸟肉,吵过鸟蛋。诛灭过,杀戮过„„ 记得上五年级,自己独自一人跑到柿子峁附近捉蚂蚱。累了,躺在柿子树下休息,谁知,刚躺下,偏不偏,妙不妙,树上落下白色粘稠的鸟屎,正好落在眼眉上,一擦拭,臭哄哄的。恼怒了,上到树上,准备端掉鸟巢。一看,四只小鸟不停叫唤,已经长出羽毛了。它们唧唧叽,唧唧叽,看到它们张喙待哺的样子,我瞬间动了恻隐之心。
距这棵树三四百米,也有一颗中空的大柿子树。那个树上,也有鸟巢。鸟巢里,也有待哺的五只小鸟。那窝是我早几天发现的。两窝小鸟,品种不同,体型毛色也大不一样。
我不知是那根神经抽搐了,居然联想到了村子新郎新娘交换礼物的事情。受到“交换”启蒙,有了置换小鸟的心思。同时,也受村里一些人家用男孩换女孩的范例,想给鸟儿换家。有了心思,有了想法,于是,萌生了创作新奇生活的冲动。
下午放学后,我跑到柿子峁里,在鸟屎砸我的地方,一直仰头看鸟巢里的小鸟。趁大鸟觅食之机,我小心翼翼爬了上去,并将四只小鸟全部装进书包。又跑了三四百米,到了另一棵树下。这窝鸟很安静。站在树下,根本看不见小鸟的身子。偶尔看到的,也是嫩黄嫩黄的鸟喙。我蹑手蹑脚,攀爬到树顶,把窝里的五只小鸟,装进书包,又把那窝的四只,放进鸟巢。再爬到那棵树上,把捉来的五只小鸟,全部放进鸟窝。
下到树下,我仰头看了看,志得气满地离开了。在孩子心里,这是一种创新,一种探索,也是一种快乐。听大人说,狸猫换太子。自己虽小,但也算是实践了一次。
周末,饭后,忽然想起置换鸟仔的事来,就一口气跑到了峁里。到树下,仰望,安静极了。以为天热,小鸟小憩了。爬上树杈,一看,自己惊愕得有点紧张。鸟巢里所换来的小鸟,全部死了,尸体近乎干瘪,小鸟身上,是南来北往的蚂蚁。
我快速从树上下来,又一口气跑到另一棵大树下。本能仰观,没有任何动静。既无大鸟,也无小鸟。我爬了上去,这时,我有点提心吊胆了。我真的怕这窝小鸟也一个一个死去。我心跳加速,忐忑不安。我登到高处,一看,这窝小鸟也一个不剩全部呜呼了。我把小鸟尸体翻过来,已经僵硬了,尸体下,还有‘湿湿虫’爬来爬去。
我没怨恨自己,居然怨恨起小鸟儿的父母双亲了!这些鸟类,怎么会这样呢?它们怎可以这般忍心饿死小鸟呢。不管是谁家的,毕竟是后生呀。喂谁都是喂呀。我愠怒了,想惩罚飞来的成年大鸟。可是怎么等候,也没看见飞来的影子。它们可能比我更伤心,更悲痛,甚至更凄惨。
我下到树下,坐在那里,居然流下眼泪。我怎么也不会想到,九条充满生机的鲜活生命,就让我的模仿探索葬送了。我非常后悔我的创新之举,我的鲁莽行为。是我的好奇之心,践踏了小鸟的生命呀。我闷闷不乐,心里难过极了。
回到村子,我问年长的东邻老汉。他只管吸他的旱烟,慢条斯理说:鸟和人一样,能认得自己的骨肉,不是自己的,鸟儿不会喂养。娃娃呀,鸟也很聪明,也知道报恩行孝的。你看我家门口的那窝燕子,年年来,年年生儿育女,与我家大小人和睦相处久了,我们呵护燕子,燕子也照顾我们。小鸟的从来不在门口屙屎,就是屙下粪便,大燕子也会叼走抛到别的地方。自此后,我放下心里无形的屠刀,再也没有恣意杀戮这些小生命了„„ 我在市场里,看到了很多鸟类。我不停拍摄。不知是赎罪还是自责,我对关在笼子里的小鸟,有太多的同情和怜悯。它们本该驰骋旷野,鸣啼山涧。它们有翅膀,却不能振翅高飞;它们有志向,却被牢笼囚住,成了人类休闲所需的玩物„„ 与其说这是文化,不如说这是杀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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